第二天清晨的时候,他们看到了大海。
翻过一片满是皱襞的巨岩,大海几乎是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的。
脚下的江流像是一柄锋锐的巨刃,切开峡谷与平原,沿着宽阔的河道向东奔涌,狂涛纵横,裂壁吞沙,浊黄色的大河一往无前地撞向了大海,在江海的交界处形成了一半浑浊一半清澈的分明界线,河道的轮廓也在触及海洋的那一刻敞开了,它向着两侧垂开,像是拥抱着无限之洋的有限之界。
林守溪已分不清涛声和风声,它们在天地间回荡不休,仿佛成了沧海的本身。
他们沿着河流一路向东,竟来到了大海面前!
这是林守溪第一次见到大海。瑰丽壮阔的景观总能震撼人的心灵,他站在那里,怔怔地看了许久,从日出一直看到了大日高悬,眼眸湛蓝一片。
“走吧。”
林守溪缓缓回神,说。
到了大海,已无路可走,按照计划,他们接下来要迂折向南,去和潜入道门的小禾会合。
“走?到了这里还想走?!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,如刺破江面的冰峰。
林守溪向前望去,只见翻滚的浪涛上,赫然立着一个幼小的身影,她头顶犄角,身披银鳞,赫然就是行雨,她立在江面上,甩着那截还没长好的尾巴,怒气冲天。
当然,除此之外,行雨的身上还有许多伤,她的银鳞被剥去了不少,皮肤上坑坑洼洼,尽是血痕,她的脖颈、手臂、脸颊也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,看着伤势不轻。
将一头龙打成这样,哪怕是拥有擒龙手的林守溪也难以做到,可以想见她与司暮雪的战斗何其惨烈。
但对于行雨的出现,林守溪并不感到意外,司暮雪不擅水,难觅他们行踪,但龙是水中的王,他们一路沿着川流行进,很容易被行雨捕获踪迹。
“行姑娘,打得还畅快吗?”林守溪问。
见他这样问,行雨更加窝火,她大怒道:“姐姐说得没错,你们人类果然都是阴险狡诈的骗子,决斗之事何其庄重神圣,你竟然敢以这样的伎俩诓骗我?!”
“我何时诓骗你了?我说了决斗,又没说亲自与你决斗,再说,看你这样子,打得应当很畅快才是,你天生好战,又棋逢对手,不该谢谢我吗?”林守溪面不改色地说。
行雨听了,登时气结,心脏不断撞击着胸腔,令她长发与鳞片皆张,她取出一个金钵,握在手中,大怒道:“任你巧言令色又怎样?你以为你这次还能逃掉吗?”
“你又要送我什么东西?”林守溪盯着那金钵,好奇道。
“放肆!”行雨大喝一声,道:“这是姐姐借我的神器,可以吞噬世间灵根,若我没有猜错,你体内应该藏着体魄相关的灵根吧,看我今日将你灵根拔出,你还如何挨得住我的重拳!”
林守溪闻言,眉头不由皱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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